當地時間21日,俄羅斯總統普京發表電視講話稱“烏克蘭從沒有真正的建國傳統”“現代烏克蘭完全是由俄羅斯創造的”,為烏克蘭的主權獨立性打上了一個巨大問號。23日,美國警告稱,俄羅斯已做好“全面入侵”烏克蘭的準備。24日,普京宣布在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地區進行特別軍事行動,烏克蘭多個城市爆炸聲迭起:俄羅斯軍隊似已不再滿足于停留在頓巴斯。
烏克蘭位于歐亞文明的分界線,具有極其重要的地緣戰略價值;籠罩在其上方的戰爭陰霾,并不僅僅只擾亂了俄烏邊境人民的生活。英媒撰文分析稱,中東歐地區數個曾經在冷戰“鐵幕”東側的小國,也深深地陷入了對自身命運的憂慮之中。
2021年12月,俄羅斯向西方政府提交了一份“安全保證”愿望單,希望北約退回到1997年之前的地帶:那時,中東歐的捷克、斯洛伐克、匈牙利、波蘭以及波羅的海三國,加上南歐的羅馬尼亞、保加利亞、斯洛文尼亞、阿爾巴尼亞、克羅地亞、黑山以及北馬其頓,都還未加入北約——而這其中大部分國家都曾是蘇聯的一部分,或為其衛星國。
目前,無論普京將如何決定俄羅斯對烏克蘭的下一步行動,在更西側的東歐和中歐,數個小國正焦慮地擔憂著,他們曾經劃定的國家邊界或已不再牢靠。
自1991年冷戰結束后,三十年過去,曾被認為不切實際的事正再次成為現實:歐洲大陸的東西兩側,再度陷入了分裂和戰亂的危險之中。1980年代,捷克裔作家米蘭·昆德拉寫道,因為國家獨立性不斷受到外界質疑,小國無法停止為自己的存在感到焦慮,他們的獨立主權“脆弱又緊張”。
分析人士、俄羅斯問題專家卡羅琳娜·維格(Karolina Wigur,柏林羅伯特博世學院研究員)和雅羅斯瓦夫·庫伊斯(Jaros?aw Kuisz,劍橋大學政策研究員)指出,中東歐國家雖然已經加入了北約,但俄羅斯對烏克蘭的軍事威脅重新喚醒了這些國家的戰爭創傷——除了來自東方的壓力,他們面臨的另一則焦慮是,西方大國如美、英、法、德,是否會拋棄他們?
自二戰以來,西方臭名昭著的綏靖傳統一直使得歐洲東部深為不安。烏克蘭危機爆發后,西方各大國的態度也搖擺不定:美國曾表示不會向烏克蘭派軍,德國拒絕為烏克蘭提供武器,英國從基輔撤離官員……盡管他們一再對俄羅斯施以強烈警告、譴責以及陸續的制裁手段,但當戰鼓真正敲響,烏克蘭人發現自己能夠獲得的堅實支持非常有限。
英國可以解釋稱,從烏克蘭首都基輔撤離大使館工作人員是“謹慎的預防措施”,但對于中歐和東歐的國民來說,它還能代表更消極的含義——例如,英國人準備退出前線,英國人已不愿正面施以援手。至于美國,去年8月美國從阿富汗毅然撤軍,迫使許多實力較弱的盟友重新思考,美國是否已經決定從世界上最棘手、最充滿紛爭的地區抽身自保?戰爭、混亂、滿地狼藉,最終還是留待本國國民自己消化;盡管,若美國當初未曾插手,局面或許本不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。
但小國的選擇是有限的,尤其是處于戰略要塞的小國。在冷戰開始之初,許多蘇聯的衛星國其實并沒有權力決定到底是加入西邊的北約,還是東邊的華約;既然西方人“明智地”(英媒專欄作家西蒙·詹金斯(Simon Jenkins)語)選擇不干預1956年的匈牙利和1968年的捷克斯洛伐克,這些國家也就只好歸入蘇聯的麾下。
在華沙(波蘭)、維爾紐斯(立陶宛)、里加(拉脫維亞)和塔林(愛沙尼亞),人們的情緒充滿焦慮:西方大國真的是可靠的盟友嗎?為什么他們不堅定捍衛烏克蘭的安全?……
在這些國家,許多國民對蘇聯影響下的生活有著清晰的記憶。對他們來說,獨立的時間也不過30年而已,還不足以消除對歷史重演的擔憂。
和上個世紀一樣,如今歐洲東西的紛爭歸根究底是意識形態的紛爭。加入歐盟或北約的前提條件,是申請國的國家形態足夠接近前者,或至少已經為變得更像“西方人”而付出了艱苦的努力——議會民主、合法選舉、多黨競爭,等等。在2014年克里米亞危機爆發時,烏克蘭人曾以大規模示威來宣示自己靠近西方的決心,但8年過去,烏克蘭仍舊孤立無援。加入北約的幻想,只給他們帶來了俄羅斯更快速的回擊。
來自西方的任何決定都將對整個歐洲大陸產生深遠的影響。卡羅琳娜·維格和雅羅斯瓦夫·庫伊斯認為,地緣政治不穩定還可能會加劇中東歐地區的民族主義情緒,因為恐懼將極大擾亂人們進行理性判斷的能力。或許可以說,歐洲的命運,將在烏克蘭被決定。來源: 知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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